“产品包装上明明写的食用量是每日1-2片的维生素C,‘营养师’却建议我爸妈一天吃30到40片。”江苏的杜女士向记者反映,家人在所谓“营养师”的建议下,不仅长期超量服用保健品,还被劝说“生病不用去医院,吃他们的产品就能好”。类似的情况并不罕见,打着“营养师”旗号推销保健品的现象近年来屡见不鲜,从线上社交平台到线下“健康讲座”,“营养师”身份似乎已成为销售转化率最高的“人设”。
在保健品消费场景中,一些销售人员以“健康管理师”“营养顾问”等名义,营造“专业形象”,引导消费者购买产品。他们往往通过营造“科学”“个性化”的外衣,试图赢得消费者信任。但事实上,多数所谓的“营养指导”并不具备专业资质,甚至存在夸大功效、误导消费者的情况。
“我是通过小红书加的他。”曾接受“营养师”指导的陈女士向记者展示了她与“营养师”的聊天记录。在该对话中,“营养师”建议她一天服用20片维生素B,并称“遇到发烧感冒尽量用营养支持”“用营养支持发烧对体质的提升很重要”。而这些推荐背后,并无任何医学依据。更令人担忧的是,该“营养师”在各平台均未展示营养师资质证明,仅凭个人介绍、健康讲座和群内案例,就让不少消费者深信不疑。
记者在暗访中发现,一些“营养师”在未进行任何身体评估的情况下,对“减肥”“孕期营养补充”等不同需求,给出几乎相同的产品推荐方案。在“孕期营养补充”咨询中,记者提供的“33岁”“孕期胖了很多”“6个月开始脚肿”等信息并未引起关注,整个过程也未询问身体状况。营养建议的“个性化”成了空谈,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商品销售清单。
公众对“营养师”的认知往往模糊,而一些企业在营销中又有意混淆这一身份。北京营养师协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刘兰指出,目前营养师种类主要有注册营养师、公共营养师、营养指导员等,而市场上所谓的“营养师”多数未取得正规资质,仅通过短期培训获得“营养顾问”“健康讲师”等证书,便以“专业身份”开展销售,甚至参与直播带货、群聊推销,所提供的建议往往缺乏科学依据。
保健食品销售过程中,销售人员常使用“擦边词汇”,通过营造“专业可信”形象实现精准转化。业内人士透露,许多企业为销售人员提供“话术手册”和“配方模板”,培训其在销售时使用类似话术。这种行为不仅涉嫌误导消费者,更可能违反《食品安全法》《广告法》《反不正当竞争法》等法律法规。
“营养指导应当基于个体健康状况,提供科学、合理的膳食建议,而不是具体产品推荐。”北京中银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张菲菲律师表示,如果以科普健康知识为主,不绑定具体商品,属正当指导;若以推销保健品为目的,利用“营养师”身份背书诱导购买,则属于典型的商业营销行为。多位专家呼吁,保健食品销售人员必须明确销售行为的边界:不得夸大功效、不得暗示疗效、不能虚构案例,更不能在没有专业资质的前提下,以“营养指导”之名误导消费者。
维权难度大是消费者面临的另一难题。邓勇指出,当前消费者维权主要面临举证难、诉讼成本高、执行难等问题。微信群聊天记录、直播口播话术等关键证据易灭失,部分商家通过频繁更换账号、注销公司等方式逃避责任。即便胜诉,消费者也难以获得赔偿。但近年来,已有多个典型案例实现有效打击,如重庆“减肥诈骗”案中,犯罪团伙冒充“高级营养师”推销普通食品,涉案金额超2.9亿元,主犯被判无期徒刑。
市场监管总局等多部门持续开展保健食品行业专项整治行动,严厉打击虚假宣传、违法广告等行为。目前我国保健食品抽检合格率已达99.5%以上,行业整体规范程度显著提升。消费者在选购保健食品时应遵循“123法则”:一查包装是否标注“蓝帽子”和批准文号,二看产品标签是否标明生产企业信息,三控制食用量,按说明书服用。同时牢记“三不要口诀”:不要混淆保健食品与药品,不要盲目购买,不要轻信夸大宣传。
保健食品不是普通食品,更不能替代药物。若出现疾病症状,应及时就医,不可盲目用保健食品“调理”或“替代药物”。理性看待保健食品的作用,科学选购、谨防误导,是每位消费者应有的消费态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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